二、“古”是设计者本性的流露
“古”并不是纯粹对古代生活形制的模仿,它是设计者将古代文化融会于自己的精神性情,而自然地流露于创作之中。“若徒侈土木,尚丹垩,真同桎梏、樊槛而已。”如果徒重形式,刻意而为,不仅不符合文人们追求的“自然”之境,也不能使人愉悦。
所以说“至于萧疏雅洁,又本性生,非强作解事者所得轻议矣。”对于“萧疏雅洁”这一境界的体认,需要较高的文化修养和品格,因而“非强作解事者所得轻议矣。”文人士大夫通过艺术创作,主要的目的是托物寄情,养性悦情。所以说,“宁古无时,宁朴无巧,宁俭无俗”更是人格的追求。
文人士大夫之所以会有“古”、“朴”、“俭”的审美选择,是他们的精神气质和品格决定的,而非故做姿态。文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,如“幽人眠云梦月”。若不是合于自己本性的设计,不可能令人如此舒畅。通过造景、造境,通过古朴雅致的生活场景的构建,文人士大夫们将自己的人格与精神追求物化于设计之中,既是情感的表达,也是情感的寄托。
对“古意”的追求是文人艺术的一个永恒基调,它源于文人的怀古之思、文雅之情。应该注意的是,这种“古意”不是“泥古不化”之意,它源于形象,但更重要的是源于思想,是从骨子里追寻古人之意的境界。由此可见,现代中式设计同样可以创作出“古意”来。
三、《长物志》对现代中式设计的启示
当今时代,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开始重视民族传统在现代设计中的体现,但大多数人只是热衷于形式的模仿、传统元素的运用。没有深厚的古代文化修养,传统文化精髓没有成为自己性情的一部分,又谈何继承和发扬传统呢?这样的设计只会“真同桎梏、樊槛而已”。
怎样传承与发扬传统,对设计师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。文震亨并非工匠,但知悉工艺,又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审美品格,所以他虽不亲自制作,但却能在从事艺术设计时,得心应手,游刃有余。
在中国的历史上,计成、李渔都是这样的大家。他们熟读古代典籍,深谙古文化的精神,通过一生不断的积累,这一切深深根植于他们的人格精神中,自然地流露于他们所从事的艺术创作中。所以我们读《长物志》,见不到深奥费解的道理,只觉作者对一切了然于胸,将各种设计轻松道来。
所以设计,尤其承载着传统文化的设计,人的品格和学养视为第一。文氏唯恐“吴人心手日变,……将来滥觞不可知者”,便“聊以是编提防之”,写下了《长物志》。“今人制作,徒取雕绘文饰,以悦俗眼,而古制荡然”、“今人见闻不广,又习见时世所尚,遂致雅俗莫辨。更有专事绚丽,目不识古,轩窗几案,毫无韵物,而侈言陈设”,它提醒设计师们注意,只有先“识古”,才能在设计领域中继承和发扬中国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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